第1213章 渐行渐远(第1页)
常峰能考入一中这所重点高中,学习能力和智商必然是都没有问题的,等听顾归帆讲过几次题后,他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给容易带来的麻烦,然后以带早餐的方式向她表达了谢意。
容易这时已经不再跟顾归帆一起上下学了,她对此欣然接受,然后回了牛奶作为礼物,双方态度一派自然。
顾归帆见她书包里装了两瓶牛奶来,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在后排看到她把其中一瓶递给了常峰,做题的动作才忽然一顿。
等到晚饭时间在食堂偶遇,他状若无意的问:“你最近跟常峰好像走得很近?我听说他打算走单招的路子,以后会去首都上学。”
容易专心低头吃饭,神情中带着几分疑惑,她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顾归帆几乎没在背后议论过别人,这时目光便有些闪躲:“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想去h大念书么?以后恐怕会分开,而且风纪老师最近抓得很严。”
容易的脸色刷一下白了,多亏她皮肤本就白皙,这才没那么明显:“你误会了,我跟常峰就是同桌而已。”
她不动声色地攥紧了筷子,带着一点又活了的希冀问:“你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
顾归帆的话音很温和,可一开口就带上了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让人觉得离他越来越远,他毫无破绽地回答:“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跟你哥哥是一样的,你跟常峰不太合适。”
容易瞬间就饱了,她不记得自己后来又说了什么,只知道她很快就单独回了教室,这一次没有哭,而是一鼓作气地写完了一套数学卷子,准确率高得吓人。
有人化悲愤为食欲,有人必须得大哭一场发泄出来……但她刚好跟这些常见情况毫不沾边,心里难受的话,非得专注地做件事才行,而数学题刚好是最需要专注度的事之一。
说不清具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她跟顾归帆渐行渐远了。
也许是她偶尔贪睡了一次,结果实在很有迟到的风险,所以不得不让家里的司机开车送她的那天,又或许是她发现他跟谭予也顺路,而且会见面的那天……
可以当成解释的原因有许多个,哪一个都合理,但却又哪一个都不合适,她索性就这样顺其自然地没有多讲,而顾归帆很有默契地也没多问。
他们俩是因为容易的热情主动才当上的朋友,现在她选择顺其自然,连外人的介入都不用,就这样跟风里的沙子一样被吹散了。
曾经的交情不至于消失,可相处起来真是跟普通朋友没两样了。
容易也试过无视谭予的存在,像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继续跟顾归帆当所谓的“朋友”,但在她心里的窗户纸被捅破后,这已经是不可能了。
幸而一中紧锣密鼓的学习安排让他们根本无暇在伤春悲秋的情绪中沉浸太久,尤其一年时光悄然过去,即将再次面临分班。
虽然文理分班的教学模式已经伴随着新高考的推广而变成了历史,但应试学生所选的三门副科还是跟他们最终所报考的专业息息相关,至少绝大部分院校的医学专业对生化分数有要求。
这些改变表现在具体操作上,其实跟从前差不多,只是给了一些极度偏科的学生上理想院校的机会。
容易的生物成绩直到高二也还是随心所欲,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把它换成了地理。
至于顾归帆则是毫无悬念的选择了物化生三科,他没再提起过自己的理想,但无论是学校发的职业规划册子上,还是他的具体行动,全都无一例外的在告诉其他人,他仍旧想成为医生。
容易为他初心不变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暗暗有些庆幸,因为谭予的科目选择是经典的文科搭配,如无意外,他们平时上课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就在选课结束,新的分班安排发到各个班级群里的第二天,容易在收拾书包,准备放学的时候被常峰叫了住。
他们选课不同,等上完今天的课就不会再是同桌了,甚至连同班同学都不是。
常峰心里非常不舍,索性直接写到了脸上,他认真地问:“我们可以加个好友么?”
容易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差不多把班里同学的微信加全了,只要有人申请,必然会通过,偶尔看到你可能会认识的人的推荐,也一样存在手滑的情况,可不知怎的,常峰却是一直没加上。
“当然。”容易丝毫没有多想,直接就点了同意,余光扫过对方的头像,见是个球星也没多想。
男生的头像翻来覆去就这几个类型,相比之下,倒是一直用初始头像的顾归帆更奇怪些。
常峰是个高个子,垂眸时刚好能看到容易的刘海和光洁的额头,他绷紧面容,试图压下内心的紧张道:“你……待会儿有事么?”
容易认真思索了一下:“有的,我得回家喂猫。”
最近花生越来越不爱动弹了,有时候还会特意躲到角落里去,引得家里其他人一顿好找。容易正是家里人当中找得最快的。
无论花生是躲到跟它毛色相近的窗帘后面还是藏到衣帽间上方的帽托后面,只要容易找它,它总会发出细弱的喵喵声,就像它还是个小猫的时候一样。
容易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时就跟花生在一起玩了,一人一猫说是一起长大的也不为过,只可惜猫的寿命要比人短得多,她还是个青春正盛的少女,陪伴她长大的花生却已经是只老猫了。
常峰没养过宠物,也不知道容易跟花生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他不解道:“只是猫而已,要特意回去喂吗?”
“当然。”容易的目光很坚定,她同常峰说了再见,直到回到家里也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甚至就连细想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花生死了,在她上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睡在它最喜欢待的猫爬架上,晒着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