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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她怎么不夸我(第1页)

“来,吃个葡萄。”

  殷稷小心翼翼地把葡萄皮拨开递到了谢蕴嘴边,谢蕴看他满手都是汁水,仰头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张开了嘴,她不是没有手,但殷稷不肯让她动。

  “人都出宫了,你不打算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就他们那点手段,翻不出风浪来。”

  说着话又一颗葡萄被递了过来,谢蕴张开嘴,见他这般胸有成竹,也不再跟着瞎操心,翻开了手里的册子,这是昨天王沿走后,清明司送过来的,他们一直在查世家藏起来的那些家财,受王家那个铁矿的启发,他们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正在加紧追查。

  “王家送出来的这个铁矿,怕是已经要采光了。”

  她叹了一声,却并没有得到殷稷的回应,她侧头看过去,就见人正皱着眉头苦恼,仿佛遇见了什么难题,隐约有嘀咕声传过来,她竖起耳朵一听——

  “难道刚才那句话不够霸气?怎么不夸我呢?”

  谢蕴:“……”

  她捏了捏殷稷的脸颊:“皇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真是让人佩服。”

  殷稷的嘴角极快地扯了一下,随即就强行平了下去:“都是小事,不用在意。”

  谢蕴捏着他脸颊的手指一颤,险些给他捏出印子来,殷稷真是……

  她收回目光继续去看那册子,殷稷凑过来一起看,见地图上被谢蕴画得密密麻麻的,眉心微微一蹙:“看了这么久累不累?这些事你不做也可以,我都会处理好的,不管前朝还是后宫,你都不用逼自己,这不是当年了。”

  谢蕴还当是他在心疼自己,正要说一句没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忽然反应过来,殷稷这是没能放下当年的事,当初没能护住她,没能护住钟白,甚至还要旁人来救才能渡过难关,这对他来说是一辈子的阴影,他心里大约始终都觉得自己无能。

  可他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既无父兄扶持,又无多年经营,甚至都没有被人教导过帝王之术,还一心不想为难百姓,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难能可贵,只是人心太恶,实在是无可奈何。

  她抬手摩挲了一下殷稷的脸颊:“我知道,你这次会把我护得很好,我很放心。”

  殷稷没再言语,只握住她的手,低下头来和她轻轻蹭着额头。

  “皇上,”蔡添喜小声在外头开口,“内卫把人带回来了。”

  “……关起来吧,好好养着,别让他死了,还有用。”

  蔡添喜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连门都没进,可两人之间温暖的气氛还是被打破了,殷稷倒是还想再和谢蕴腻歪一会儿,可惜离着伐蛮的日子越来越近,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你累了就歇一歇,我传了群臣议政,得一两个时辰。”

  谢蕴应了一声,目送他离开,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殷稷这是打算为御驾亲征做准备。

  她虽然担心,可此战必行,她不能阻拦殷稷,唯一能为他做的也就是尽快将这些蠹虫藏下的私财找出来,让她能无后顾之忧。

  她垂下眼睛继续去看册子,一股奇怪的感觉却涌了上来,她一扭头就见井若云站在窗户外头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井姑娘有事?”

  井若云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她记得祁砚的交代,让她告诉这位付姑娘这些年的事,可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要不再等等吧。

  她灰溜溜跑走了。

  谢蕴也没理会,提笔在册子上做了几处修改,现如今王荀两家用的手段,都是谢家当初用剩下的,想明白方法不难,难的是要找到地方,好在她现在已经有了苗头。

  可她这边进展顺利,殷稷那边却并不太平,御驾亲征四个字殷稷一提出来就遭到了朝臣的猛烈反对,连钟青都有些不赞同:“皇上,逆贼穷凶极恶,您不能去,太危险了。”

  周尧连连点头:“臣虽然做不得主帅,但愿意替皇上出征。”

  “君子不立危墙,”赵仓满也开口劝阻,“皇上可是国之根本,此举实在不妥。”

  其余人等也都纷纷劝解,殷稷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画面,并不恼怒,只轻轻敲了下桌面:“朕当初属意谢侯为帅,你们诸多忧虑,拼命劝谏;朕如你们所愿没有任用,便只剩了朕亲征这一条路可以走,你们又百般劝阻,怎么?你们是要朕的将士们无人指挥,白白送命?”

  众人纷纷低头:“臣等不敢。”

  “不敢就别说废话,”殷稷呵斥一句,随即语气又平缓了几分,对待朝臣总要恩威并济的,“朕虽亲至边关,可尔等若能稳固朝堂后方,此战必定事半功倍,朕不日便能凯旋,此战胜败皆在诸卿身上。”

  朝臣清楚,皇帝这是在给他们台阶下,他做了的决定,旁人是改不了的。

  众人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俯身应声。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却忽然响起来:“皇上明知无良将可用,明知会有将士伤亡,明知亲征会有危险,还是非打不可吗?”

  殷稷蹙眉看过去,就见祁砚已经上前一步,站在人群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朕说过很多次了,斩草除根,祁卿,你这般优柔寡断,实在让朕失望。”

  祁砚还要再说什么,蔡添喜已经上前将他请了出去,祁砚满脸铁青,权势果然动人心,殷稷已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为了利民苍生能一忍再忍的仁君了。

  他转身出了宫,打算去寻荣养的秦适想想法子,却是刚出宫门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他上了马车,给车夫递了个眼色,对方会意,不多时就将那人堵在了巷子里。

  “跟着本官做什么?”

  那人蒙着脸,看不清楚容貌,却并不畏惧,抬手朝他行了一礼:“自然是感念大人忧国忧民之心,前来为您指路。”

  祁砚冷冷看着他:“本官不与藏头露尾的宵小说话,拿了他送去府衙。”

  “大人就不想知道如何阻止这场战争吗?小人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