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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管好你自己(第2页)

沈惊月埋头也在择菜,她虽说也不会择菜,平日在府中连东厨都没进过。但她有自知之明,在家尚且夹着尾巴做人,要在卫国公面前装模作样,而今周围都是正室所出的公子哥与嫡小姐,遑论这种处境下。

想了想,到底没张口,她心知孟舒又在找事。

若不是两年前的那件事,她根本不会知道孟舒喜欢谢彦辞,也不会知道,她比她手段还要高明,她想,恐怕又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只见孟舒扶着纤细腰肢,一副病中美人娇弱做派道:“我已经择半天菜了,这菜如何才能到头,先生若是给我分了和沈二姑娘一样的活计,我恐怕做的比沈二姑娘还好。”

旋即又怕别人误会一般,怯怯道:“毕竟晚晚是国公府嫡女,想来卫国公性子宽厚,对她更是如视珍宝,先生这番顾虑大抵也是对的,连带着文姑娘,顾姑娘,都是轻轻巧巧的活。”

如此一敲打,众人本就没做过这些差事,此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自然要立马抱成一团。

他们自然看不惯沈惊晚,平日便是留下来打扫课桌也都是故意将脏重活留给沈惊晚的,今日倒好。

在他们眼中,沈惊晚素来逆来顺受*,最好欺负,起先或许会忌惮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后来发现她都一并接收,连着最后一丝忌惮,也没了。

沈惊月嘴角憋笑,头埋的更低了,她没料到孟舒比她料想的还要厉害,扯上沈惊晚不算完事,还不肯浪费燕君安这枚棋,生生将他俩扯得不清不楚,如此,一石二鸟,拐弯抹角骂了两人,还要抹黑他们的关系,真是绝。

沈惊晚此时正在清扫周围,若不是孟舒几次故意提到她,她也不急着开口。

现下直接将他们这边人全部扯进去了,想想,笑道:“既然孟姑娘觉得我们的活你能做的好,也不必兜着圈子弯弯绕,您直说你想跟我们换活做,我让你便是,何必耍这些心眼?又是扯我养尊处优,又是说先生心存私心,女儿家的清白便是凭你红口白牙一张就能辱没?既然您自己也说我们养尊处优,那应当是我们看起来比你金贵些。”

周围一片哗然,沈惊晚在她们印象中可从未有这般夹枪带棒,于是也给了她们觉得好欺负,好拿捏的印象。

如此堂而皇之的挖苦孟舒不说,还要贬她低她们三个一头,破天荒头一遭。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静静等着战火爆发,看好戏的也多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舒放下手中最后一根豇豆,丢到一旁,嘴角噙笑,伸手擦去眼角的盈盈泪光,抬眼看向沈惊晚,也不拒绝:“如此,谢过沈二姑娘。”

沈惊月心内啧啧惊叹,不愧是孟舒,连这等子气都能咽下去。

她倒是要重新审视沈惊晚了,孟舒如此激她,她还能把他们一并摘干净,且还要暗自讥讽孟舒城府深,真是越发有意思了。

沈惊月缓缓放下手中的菜,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沈惊晚,好像还是那副模样,却又不像她,眼神灼灼如烈阳,灼的人不敢与之对视。

谢彦辞站在树后,目光直视前方,看不出何种情绪,贺游同他并立在一起,看着沈惊晚背影。

“伶牙俐齿,没看出来啊,”旋即偏头看向谢彦辞的背影,笑道:“看来沈二姑娘是真心铁了心,你有没有发现她好像不一样了?”

谢彦辞面色凌厉几分,冷冷道:“管好你自己。”

他心里知道,他们往日没可能,日后也断不会有牵扯,绝不会因着她突然改了性子,就叫他另眼相待,沈惊晚的这番举动,怕是打错了主意。

贺游耸了耸肩,不说话。

“你干嘛要让她啊?随她闹呗。”文时月不解,手中捏着青菜,摘了两下就赌气似的丢到一旁。

沈惊晚继续择菜,并未抬头,淡声道:“她说的没错,燕先生本是好意,不当扯他进来难堪,到时再叫书院生出流言蜚语。现今她装模作样,随她装,众人心知肚明,你何必同她计较?不过是猴子耍把戏,叫旁人看了个乐呵,你同顾姑娘去歇一会儿,这些我弄的完。”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择菜,还有不许叫我顾姑娘,叫我小柔就可以。”顾卿柔乐的自在,冲文时月道:“你是不是傻,她明明设坑让咱们跳,你还非想顺她杆子爬?就你这样的,孟舒能一口把你吃了。”

文时月挠挠头,捡起地上的菜,探过身子靠近顾卿柔,好奇道:“怎么个意思?”

只见燕君安已经拎着用草绳拴紧的肉走了过来,瞧见沈惊晚在择菜,先是眉头微蹙,半晌后舒展开来。

顾卿柔一抬眼,恰好瞧见燕君安朝这边走来,便将已经择完的菜全部丢进竹篮中,伸手拽过文时月道:“你随我去把这些菜洗了。”

文时月嘟囔着:“我不去,才刚坐下。”

顾卿柔不由分说,直接扯起了文时月。

燕君安随手将肉递给生火的弟子,嘱咐他们燎去毛,走过来掀开袍角,蹲到沈惊晚面前,淡声道:“她们欺负你了?”

沈惊晚一顿,往后退了退,温声道:“没有,我先去洗菜。”

借口就要走,却听燕君安道:“你这个菜择错了,不应该这么去根茎”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看着沈惊晚的模样,笑了笑,刺猬的尖刺不应该指向自己柔软的腹,应该全部对准敌人的。

总有一天,他要告诉沈惊晚,她是刺猬,不必拔光了尖刺,尽管将坚硬的盔甲,朝向这个世界。

就同很多年前那场大雪时一样,眸中有艳阳,足矣。

谢彦辞倚着树干,单腿撑地,姿态懒散,却在燕君安与沈惊晚凑近说小话的时候有些不安,追根溯源,竟也不知为何。心里是越发烦躁,甚至连周围的嘈杂声都觉得让人恼火。

他想,不过是个尾巴,视线却忍不住被那认真的身影所吸引。

他缓缓收回视线,直接走了。

贺游看着谢彦辞离去的背影,伸手码着干柴,喃喃道:“真是别扭。”

燕君安拍了拍袍角,笑着对她道:“你不必有负累,我只是与文家公子是熟识,同你兄长见过,便将你与文姑娘都当做自己妹妹看待,若是日后再有谁欺负你,只与我说,不必自己争论。”

旋即转身离开。

沈惊晚愣了愣,他好像觉得自己以为他喜欢自己?沈惊晚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她只是在想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