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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找了(第1页)

每年三月下旬,南明都会经历一场不算小的飓风,催枯拉朽,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

按理来说,家家户户其实应当闭门不出才对,可是架不住百姓苦中作乐。

久而久之,因地制宜,竟然将苦哈哈的飓风日变成了纸鸢节。

待飓风将走位走的末端,纸鸢节就在这天开始了。谢彦辞对于这种节会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想他九尺男儿*若是真上场拽着纸鸢边跑边娇笑,场面不免瘆人。

记忆中,他好像也就陪沈惊晚去过两次。

第一次是被谢老侯爷撵着去的,那时候他翅膀尚未长硬,谢老侯爷的一些恫吓尚有效用。

第二次是什么时候?他是真的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途中闹的不愉快,他直接转身走了,任凭沈惊晚抱着纸鸢在后面哭的面红耳赤。

想想,那时候的他是真的没有耐性,冷血无情且冥顽不灵。

长随抱着一堆邀帖从前厅走过,箱子堆的毛尖儿,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宛若醉汉。

谢彦辞偏巧,一封邀帖落下,谢彦辞放下书开口冲着廊檐上的长随问话,问他做什么。

长随并不十分在意,对着室内的谢彦辞道:“哦,全是邀帖,侯爷说不必理会,都是攀附亲近的,这种时候看到邀帖只当瞧不见。”

谢彦辞抿唇,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看向长随道:“纸鸢节那边,有谁下过帖么?”

长随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倒是没细看过,您不喜欢赴这些约,侯爷也不喜欢,我们就没仔细分辨,主子要瞧瞧吗?我给您分出来。”

谢彦辞摇了摇头,淡声道:“不必了。”

他也不知为何,今年突然想去纸鸢节瞧一瞧,若是没人下帖,就罢了,自己一个人无趣。

那长随见谢彦辞不要,又蹲着身子将箱子抬起,转身要走,忽然听到谢彦辞一声喊,又折了回去。

谢彦辞坐在桌前,瞧着很快堆成小山的两摞邀帖,还真不少。

左边是他的,右边是谢老侯爷的。

分着分着,忽然发下了不对劲,他看到一张粉色邀帖,帖子上一对雕花浮雕鸳鸯已经被压的很扁很扁了。

他伸手从中将邀帖抽出来,翻开那邀帖缓缓打开,直到看到上面的字迹时,手微微一顿。

他拧着眉心,翻开看了看,娟秀的小字已经晕染成一片一片,辨识不清。

长随也在此时找到了好几份纸鸢节的邀帖,兴冲冲的对谢彦辞道:“主子,您瞧”

却瞧见谢彦辞眉心拧的很紧,表情有些奇怪。

“主子,这个帖子有什么不对吗?”长随偏头要去看,谢彦辞啪的将那邀帖合上,放进了古卷中压了起来。

他略有些好奇,想问这个帖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嘴巴张了半晌,最后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其实也就该这样,沈惊晚若是真送来,他不见得会去,又或许,会敷衍的去一趟?

谁知道呢。

不过,算了,现下好容易二人退了婚,也没必要再惹她。他知道都是愧疚作祟。

那种憋闷感觉不过就是一直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丢了,难免惋惜。

他告诉自己,只是惋惜。惋惜一直在他后面追随,簇拥,狂热的追随者消失罢了。

他抬眼看向长随手中的邀帖,冷声道:“你把纸鸢节的留下,其余的全部放去库房吧,日后再有我的帖子,直接送来我书房。”*

沈惊晚换上了轻便的裙装,命随行的二等丫头带上襻膊,装好纸鸢。

忽然见沈延远不知何时换好了军装,只见他站在门外,冲门内的沈惊晚道:“纸鸢节我恐怕陪不了你一道了,你与文二姑娘一道去,晚些我再回来见你。”

招呼的十分匆忙,沈惊晚没来得及追上去问发生了什么,沈延远早已出了大院,只听得府门口一声马匹长嘶。

她也未曾多做感想,而是继续任由丫头替她绾发,她道:“紧一些,别到时候刚跑两步就散了。”

沈延远口中的文二姑娘是文御史家中嫡小姐,年十六,与沈惊晚同岁,名为时月,文时月,绣得一手好花红,插花技巧也是极为熟络。

银朱看着一旁竹箧中的纸鸢,犹豫再三,还是规劝道:“姑娘,今日纸鸢节,旁人带去的纸鸢都是好看的蝶啊,鹊啊,鸳鸯,金孔雀什么的,再不济也是锦鲤,你怎么倒好,叫工匠做了个大马脸?”

沈惊晚一本正色的纠正道:“不是马,是驴。”

银朱扶额:“这不管是马啊,驴啊,骡子啊,总归不好看不是?灰扑扑的往天上那么一放,多吓人?”

沈惊晚头发正好挽好,她走到竹箧前,伸手取出被揶揄的纸鸢,认认真真审视了一番:“我觉得很好看,我还是选的最俊俏的一头驴,叫画师替我画上的,我喜欢。”

银朱:“”

她觉得沈惊晚比较像驴,怎么说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