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我不后悔(第3页)
沈桢心一凉。
完了。
“你挺聪明啊,坑我是吗。”大花臂绕过国字脸,刀尖戳沈桢的下巴,血腥味儿瞬间弥漫开,“玩我呢?好玩吗?”
尖锐刺破皮肉,直戳骨头,火烧火燎的辣痛,她本能后仰,“大哥,你误会了...我是美意。”
“美意?”大花臂阴森森笑,“你心眼这么多,我要是留着你的舌头,我还脱得了身吗?”
他钳住沈桢,强行掰开她唇,刀尖即将插入之际,一枚打火机精准无误击中他手背,他一激灵,转过身。
“谁他妈的暗算老子!”
东疆港的太阳格外红火,像市区黄昏的落日,倾其欲望与迷离。
而这里的黑恶也催发它的壮丽。
彼时,两点零七分,窗外乌云翻腾,刹那遮蔽了日头。
石梁后的男人缓缓走出,皱巴巴的衬衫长裤,黯淡的深蓝色系,令他面容晦暗不明,眼波亦无声无息。
天际介于灼白和橘红的一丝光晕,投在他如松竹笔直的轮廓,拉得冗长而静默。
沈桢整个人僵住,半晌没眨眼。
大花臂认出男人样貌,“陈崇州?”他气恼不已,对准二楼跺脚,“大威,大威!”
“他昏迷了。”男人眯起眼,“江蓉出几百万雇你们。”
“几百万?”一旁的国字脸傻了,“哥,那婆娘只承诺咱们四十万吧?”
“少啰嗦!”大花臂卡着沈桢的大动脉,“你想怎样?在我手上的人,只要我不答应放,没有捞得出的!”
“然后呢。”陈崇州漫不经心卷袖绾,“背着人命,指望江蓉护你移民东南亚吗。”
大花臂蹙眉,“她告诉你了?”
他哂笑,“她既然视我为阻碍,又为何告诉我?我和江蓉在陈家共同生活三十余年,她的为人秉性我一清二楚。绑架东窗事发,黑鸡是雇凶主谋,你们是受雇的罪犯,而江蓉毫发无损。”
国字脸有些犹豫了,“哥,那婆娘不会真骗鸡哥吧?”
大花臂也心神不宁,陈崇州瞄准时机,突如其来的铁棍顶住国字脸的腹部,原地一扫,连同大花臂也绊得四仰八叉。
“哥!”
尾随的男人搀他,大花臂的额头搓出淤痕,乌泱泱的血斑触目惊心,他杀红了眼,歇斯底里命令,“把何佩瑜踢下楼!”
话音未落,他一发力,沈桢只感觉头晕目眩,身体在巨大惯性的推动下,栽向前方的桅杆。
嘎吱,砰——
撅折的木梁刮蹭她肋骨,毛衣豁开一道口子,斜斜地划过肚脐上一厘,血流如注。
陈崇州丢盔弃甲,凌空一跳,匍匐在地扼住她的脚踝,沈桢头朝下,在空中晃悠着。
险些,眼睁睁目睹她坠亡。
陈崇州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激荡,掌心顷刻冒出冷汗。
“崇州!”何佩瑜声嘶力竭,她始终在磨绳索,当沈桢坠下桅杆的一刻,她磨断了绑住双手的麻绳,搬起砖头玩了命地砸男人后脑勺。
男人擒住她,连拖带拽,“敢打老子!”他一攘,将何佩瑜从另一个方向踹下楼。
她死活不撒手,拖着他一起跳,底下七零八落的砧板,钉着成百上千的铁钉,一旦摔落,烂成肉泥。
男人自然要保命,左手抠住墙缝,面红耳赤喊,“哥!伍子!救我!”
何佩瑜拴吊着他,最初勉强撑住,可男女体力悬殊,片刻后,她有脱手的迹象。
“伯母!”沈桢从倒像中发现何佩瑜的处境岌岌可危,“崇州,你母亲——”
他目眦猩红,潮湿的水雾蔓延,视野越来越模糊,肩膀剧烈抽搐着。
一头是挚爱,一头是生母。
如同撕碎他一般。
一滴极为温热的液体洒入空气,不偏不倚溅在沈桢的唇角,她震撼而崩溃,“崇州,生养之恩大过天,你不要管我了!”
男人肌肉紧绷,也在较劲,“别说话。”
“崇州——”
“举起手,抱头蹲下!”忽然间,陈翎单手攥住栏杆,从二楼一跃翻进,黑漆漆的枪口指向大花臂,“否则当场击毙!”
国字脸慌了神,“哥!陈翎!”
“他自己吗?”
国字脸踮起脚,梭巡周围,“对!”
大花臂心知肚明,落在陈翎手中,没有重见天日的余地了。
这男人,正义热血得过头。
与其沦为阶下囚,不如殊死顽抗,守住防线,雇主兴许念及他的忠诚,养他一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