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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她夸我时说的可是郎艳独绝(第1页)

跟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斗嘴上功夫有什么意思,太跌份了些。

沈岐远想,他还有要事要办,直接拉着柳如意走就是了,犯不着与他计较。

可脚步刚抬,他又放了回来,脸上风雨交加:“二丈高的竹子装不了笋,寸长的嫩笋也造不了房。当盘菜是无妨,但也只配当盘菜。”

如意和汀兰都惊讶地看了他眼。

居然还嘴了?这可真是破天荒,他堂堂个宗正,跟街头百姓置什么气?

小郎君不知道他身份,自然也不怕他,哼声就道:“当盘菜有什么不好,能被掌柜的品尝的就是好菜,我乐意当盘菜。”

说着,往如意身边靠了靠,牵起她的左手:“您还是随我走吧?”

沈岐远失笑,笑得阴沉又嘲讽:“你问她,她可会跟你走?”

“掌柜的答应我了,晚上要陪我去放河灯。”小郎君晃起她的手来。

如意十分受用,捏着他的手摸了把:“乖。”

“听见没,掌柜的夸我乖。”小郎君立马示威似的瞪向他。

“这也值得你高兴。”沈岐远嗤之以鼻,“个乖字,逗猫逗狗的夸法儿,她夸我时说的可是郎艳独绝。”

话说出口,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这是做什么?争风吃醋?还是当着她的面?

脸色瞬间铁青,沈岐远也不看旁边这人的表情了,拽着银链就往前走。

如意被迫跟上他,眼里也有瞬的恍惚,不过只瞬,她就回过神来对后头的汀兰和小郎君道:“我与沈大人去办些事,稍后就回去,你们不必担心。”

小郎君气得直跺脚,问汀兰:“那人谁啊,粗蛮至极。”

贺汀兰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死对头?谁家死对头抓人还用上好的银链,她方才看见了,掌柜的袖子下那银链干干净净,半点也没污了她的肌肤。

那说官府的人?可若真是官府的人,抓掌柜的去办事不会这么遮遮掩掩,还任凭她用袖子遮住链条。

这么说算朋友?可若真是以前那样的朋友,沈大人就不会用链子捆她了。

长叹口气,贺汀兰干脆装作没听见这个问题。

如意跟在沈岐远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也有点茫然。

还以为他全想起来之后,选择性地忽视了两人在起的时光,所以才变得那么冷漠狠心。可刚刚那失口,他分明又是记挂着的,连她夸过他什么都能脱口而出。

那她不明白了,他是怎么做到句交代也无就与她决裂的?

如意开口想问,但在她问之前,余光瞥到了些人。

前往刑部司衙门的官道两边,七零落地躺着些难民模样的人,他们衣衫褴褛,容貌脏污难辩,有人受了伤在哀嚎,有人失心疯般地抱着头喃喃发抖,而大部分人是麻木地靠在后头的墙壁上,像条条在岸上等死的鱼。

离她近些的个人身上,穿的甚至是件肮脏破碎的绸衣。

天灾和妖祸毁了太多人,就连曾经的富户也并没有幸免。

苍生皆苦,她从来都知道连神都救不了所有的人,但再看眼这满目疮痍的景象,如意还是略略垂眸。

她个妖怪尚且动容,就更别说菩萨心肠的沈岐远。

怪不得那日他突然打开了沈府的大门接纳难民,恢复记忆的时候,应该是他最痛苦的时候。

他也许并不是恨她,更恨的恐怕是他自己,所以才连与她心平气和谈谈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快点弥补。而两人的立场注定了他要弥补就必须与她为敌。

想到这里,如意了然点头,不打算再问他什么了。

但是,想通归想通,作为个被辜负被怀疑被他刀剑相向的人,她没有道理因为想通前因后果就大度原谅。

宽仁是神仙的事,她只是只美貌妖娆又有钱的妖怪罢了。

轻哼声,如意随着沈岐远,跨进了刑部公堂。

惊堂木响,四下皆静,沈岐远将东西放在托盘上,指着问她:“无忧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凡人用的手帕?”

如意跪在下头,没好气地道:“手帕向是凡人的定情信物,无忧是被男人以情爱逼至绝路的,成妖后身上自然会带着这让她痛彻心扉的东西。”

居然知道手帕是定情信物,看她当初大方送给周亭川的样子,还以为她不知道呢。

沈岐远抿唇,指向下件:“那这个簪子?”

“大人以为我会用木簪?”如意嗤笑,“我妆匣里最次的也是枚鹊踏枝黄玉簪。”

话是说的事实,但怎么听着总觉得刺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