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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第2页)

彼时他猜忌,堤防,时常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记得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极有耐心,不紧不忙,面上总是挂着和暖的笑,而今才懂,她为何落入了崔枕安都视为深渊的境地仍能安然自处。

“回来吧,”温帕滑过她的耳垂,崔枕安气急一过,便不想再与她为难,“我能给你的不光是太子妃的位置,还有这世上的一切。”

仍旧不发一言,姜芙原本平躺,怒一翻身,扯起锦被将自己整个人蒙住。

心知肚明,即便是这世上的一切,却是将钟元排除在外。

握着帕子的手顿于空,而后随手丢回盆中,溅起一层水花。

待将自己也收拾干净,崔枕安未离开端云殿,而是重回榻边,那小小的一团仍缩在被子里不肯露头,仿似一直没动过。

他伸手掀开一角,里面的人没动静,试探着将锦被掀得更大些,这才发现,姜芙竟不知何时弓着身睡着了。

昨夜闹过一场,崔枕安没睡好,姜芙更没睡好。

今日折腾了这一圈,她小小的身子骨经受不住。

一块铜钱大小的疤痕突然入了眼,在她背上脊骨一侧,时间长久,疤虽淡了却仍有痕迹,打眼一瞧似胎记。

当年她傻傻的不顾掉落的瓦砾只顾护着崔枕安的头。

那场面他永远记得,而今再瞧,倍感唏嘘,指尖儿轻轻抚过那道疤,终是心头一软,崔枕安长臂一伸将人自被子里捞回到自己怀中,闷了这一场,才擦净的脸又出了一层汗,泪珠子挂在眼角。

轻抚她额,顺势朝下看去,身上满布先前做恶的痕迹,属于他的痕迹。

姜芙活生生的在他眼前,就应留在他的身边,享尽人间荣华,受万人叩拜,无人再能欺负她,无人再能!

睡梦中觉着有人在掰弄自己手指头,姜芙眼皮沉的似灌铅,稍稍张开一条缝隙,崔枕安那张惹人厌的脸近在眼前,自己的头正枕在他手臂上。

忙又将眼闭上。

仅这一瞬,恰好被他捕捉到,指腹捏着她纤柔的指尖儿,喉结微动,声音响在姜芙的发顶,“听说你那位叫沈瑛的表姐曾在冬日里推你入水是吗?她还借机打过你一巴掌?”

这种事儿姜芙从未同他讲过,她在沈府时受的气不止于此,相较于沈珊的阴损,沈瑛是尤其难缠的人,自己没少在她身上吃苦头。

未出嫁前,这种破事儿不晓得有多少,两姐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变着花样儿的欺负她。若是当真一一记录下,怕是一整本册子也说不完。

那时寄人篱下,全无可依靠的人,除了装傻充愣和忍耐别无他法。

这种事儿她的确是未同崔枕安讲过,

觉着不光采,

怕他看不起。

后来细碎的时光里同钟元交了心,这些杂七杂八的他都清楚。

现在倒好,脱了狼窝又入虎穴。

姜芙自认此生不曾做过恶事,不晓为何总是这般寸步难行,于心哀叹,想到自己的处境很是酸楚,此刻在姜芙眼中,崔枕安是比她们还要恶劣的人,那些人好歹能想法子避开,可他却不能。

“我不要当太子妃。”乍一开口,原本绵柔的嗓音有些嘶哑。

这话她是瘪着嘴说的,随时都要哭出声来。

若是当了这个太子妃,便说明要与崔枕安生世绑在一处,连死了都要葬在一起,她不愿。

钟元若活着,她便活,钟元若死了,她就送他回到父母身边,若被这个太子妃的名头绊住,她此生当真便再无翻身之地了。

所谓荣华与自由,她选后者。

这话崔枕安自是不愿听的,手臂收紧,将抚着她的后脑按到自己怀中,闭了眼,“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由不得你。”

“昨夜我一夜未睡,倦了,这几l日手里的事多,太过纷忙,我只睡一会儿便走。”

夏末至,院中树叶星点几l片始变黄,偶一阵风吹起便摇摇下落,砸在窗棱上发出细响一声。

这一觉也不过才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

怀里的人也彻底安宁下来,惺忪的眼盯了她睡颜良久,终狠下心自她枕下抽了手臂起身。

这会儿将夕的光线照入殿中颇为刺眼,他伸手拉了帐上银钩,将影纱帐放下遮阳,云靴踏在青砖地上离开的时候,姜芙忽睁开眼。

扯了衣袍披在衣衫上,匆匆下地,光脚踏在砖石上发出轻啪响动,几l净的砖石上映出她轻盈的倒影。

先前那支群青发簪仍躺在妆台上,她迅速拿在手里小跑回榻上,将纱帐复而拉好,发簪上所雕嵌的玉兰朝后一掰便弯曲开来,簪身空管处别有洞天,里面躺了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钟元亲设这发簪原本也是为了出行戴针方便,合着万一救人行医用得上。此计深得姜芙之心,只是一直没机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