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0章 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第1页)
顾归帆哑然失笑,他想说那是因为顾云霆是个好人,容易会认为他特殊,不过是没见到顾云霆当无国界医生时照顾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子的场景罢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已其实是幸运的,因为顾云霆已经竭尽全力做一个好父亲了,虽然给不了完整的家庭和陪伴,至少让他免去了幼年所见的困苦和漂泊。
可人心终究是不足的,他没办法不去想没得到的东西,譬如一个温馨的家。
容易的存在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人生的同时也刺痛了他,他实在太清楚门当户对的重要性了,所以他怕她会后悔。
现在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差异,他在感动之余,选择再提醒她一次:“你可以想清楚之后再去问他,我不想做什么承诺,但我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放手。”
顾归帆很少说这么坚决的话,他是再温和不过的那类人,哪怕已经下定决心,也一样会选择相对委婉的方式。
当初他为了不改变跟容易的关系,不惜逼着自已去谈恋爱,现在想来是从一开始就错了,所以这一次只要她愿意握住他的手,他就绝不会松开。
容易一颗心险些从胸膛里跳出来,她甚至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出声,心会真蹦出来了。
如果是十年前的她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然后给他一个拥抱,但她是个成年人了,需要如他所言的想清楚。
可是想清楚有什么意义?人生苦短,死了以后兴许可以慢慢想。
容易差一点就要把当年没能说出口的话讲出来了,可不等她开口,身后先传来了脚步声,是有人在往这边走。
话只能先咽回去,她正疑惑谁会往这么个僻静地方来,下一秒就听到了许久未见的顾正明的话音:“你们在这里啊。”
顾正明说着,十分自来熟的在他们中间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顾归帆涵养甚好,这时候也忍不住蹙了眉头,他听力极好,可以确定对方是刚出现在这里,但正因为如此,被打扰的感觉也格外强烈。
容易一口气梗在喉头,决定当场抛弃涵养:“这不是顾先生么?梁小姐之前下单给你的一耳光还没好么?”
其实顾正明脸上是早就看不出来了,但他听到这话还是下意识摸了摸面颊,仿佛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还在。
“你们快别提了。”他摆了摆手,丝毫没察觉到他们的不满一样说,“我那天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逃出去,大家看我就像在动物园看猴子一样,这比挨一耳光难受多了。”
他倒是半点回避或者恼羞成怒的意思都没有,就是有点痛苦。
顾归帆很少对什么人有意见,但他最近对顾正明真是有些不满,引线大概是从他得知容易跟顾正明相亲那天被点燃的,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
不过在顾家老宅遇到顾正明是很正常的事,他耐着性子,像平时一样温和道:“顾先生,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顾正明有些为难的点头:“确实是有。”
他今天的打扮庄重中带着点随性,倒是很符合他美术馆老板的身份,他身为主动找过来的那个人,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表示:“你们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
“我们不会乱说的。”容易以为他特意找过来是为的在机场挨打的事,没好气的帮顾归帆也一起应了。
梁小姐去米兰之前也算是提前帮她出了口恶气,否则她想起莫名其妙的“绯闻”就要上火。
顾正明不相信似的又看向顾归帆,直到他也点头道:“就算我们不说,其他人也会知道,我们何必多此一举?”
他没有嘲讽顾正明的意思,可最严重的伤害往往由最认真的老实人打出。他说的是实话。
顾家亲戚这么多,顾正明的作风也不是秘密,其他人今天不私下讨论才奇怪。
幸好顾老爷子打算晚些现身,不至于得知自家侄子闹出的笑话。
顾正明苦着脸叹了口气,随即却是豁达道:“别人我管不着,但你们不要告诉我妈妈是梁小姐打的我就行。”
他真正的要求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容易见他忽然有了分寸,反倒为自已的揣测感到惭愧,她倚靠着顾归帆身侧的廊柱站直问:“我们跟你妈妈又不熟,难道会闲得慌专门去给她添堵么?”
顾归帆没有说话,但脑海中却出现了一个温柔的身影。
他曾经见过顾正明的父母一面,是在某年春节前的采购过程中偶遇的。在他的印象里,那是对通情达理又热情的夫妻。
难不成这对父母是被顾正明现在的风流转变给气得转了性?
顾正明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委婉道:“走吧,等你们跟她多见上几次就熟了,除了梁小姐不能提,别的人或事都无所谓。”
容易的好奇心久违地复苏了,就连顾归帆也破天荒地想知道一下别人的家事了。
可是顾正明直到打着找他们的名义回到宴会厅,也还是不肯解释为什么,只说他们马上就会知道原因。
寿宴就快开席了,会来的宾客也差不多到齐了。
顾老爷子身为今天的寿星,再在楼上待着未免无聊,这时也下了来,正在跟身边的一圈小辈聊天。
容易和顾归帆一个是世交家的女儿,一个是被顾云霆承认的顾家直系长孙,由顾正明指路带过去,理所当然地坐到了一起。
顾老爷子是肉眼可见地见了老,接受度倒是很高,见他们三个走在一起有些别扭,招呼着要亲自给他们倒茶。
容易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话贯彻到底,生怕他起身倒个水都会颤颤巍巍,连忙上前端了两杯热茶在手里,其中一杯是给顾归帆的。
在他身边坐着个形容优雅的中年女子,她一下子就把容易认出来了:“容小姐,我得向你道个歉,要是我早知道他叔叔要胡闹,绝不会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