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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柚白谢延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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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发圈(第1页)

谢延舟好像做了一个梦,漫长虚无的梦。

他明明走在柔软的沙滩上,脚上的沙子却忽然成了锋利的刀片,将他的脚割得鲜血淋漓,红色的血一直蔓延,蓝色的海渐渐地变成了血海,画面又转成了乡下那个肮脏的病房,在这里流掉孩子,或者生孩子都是活生生地凌虐孕妇,间接杀死女人。

他这三年去找过几次张婶。

虽然张婶看到他就没给过好脸色,但跟他说了很多话。

“你是男人你不会知道的,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可能很多男的就要说,有这么夸张吗?我妈怎么怎么……哼,让你们男人去生一次就知道了,真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让女人来遭这种苦。”

“她当时如果真的不要孩子了,就很危险了,她只能选择生下来,她才多大啊,如果她父母负责,她也不至于如此。”

“我也没能力,对她也不够好,柚子还经常给我钱。”

“你都不知道那些诊所,里面都是那些走歪路的女人……她们连孩子的爸爸都不知道是谁,很可怜,柚子当初也说她不知道,我差点就以为她也遭遇了不幸……”张婶都流泪了,“不过,她也的确是遭遇了不幸。”

谢延舟心尖一颤,眼下青黑。

张婶的话字字如同带刺的钩:“难道你觉得跟你在一起,是她的荣幸吗?虽然你很有钱,地位很高,高高在上哦,但是,你没发现柚子都没用啥好东西吗?我相信她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如果不是后来她有了小惊蛰,她也不会那么需要钱。”

谢延舟注意过么,他不知道,他有一种诡异的扭曲,不愿他们的关系扯上钱,但也是他自己盖章,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闻柚白不会爱上他,就算会,她的爱也永不纯粹。

如果他真的毫无保留地付出感情,一定会被闻柚白毫不留情地踩在地上,再狠狠地碾碎他的真心。

梦中的画面继续翻转。

是多年前的那个婚礼现场,闻柚白换了一身白色的婚纱,她精致的面孔被白色的头纱遮住,她捧着花束背对他站着,微微低着头,仿若春日河畔娇羞的一朵杏花,微风拂来,她的头纱轻轻动,露出了她线条漂亮的下颚线和莹润的红唇。

他面色平静地走了过去,胸口的心跳却很快,若是测心率,只怕即将发出警报。

只是,那短短的一段距离,他却怎么都走不到,她始终只是远远地站着,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新郎出现,他们拥抱结婚,而等他终于走近。

明明笑意温柔,眉眼潋滟雾气的闻柚白,却忽然面若寒霜,目光锋利,手里拿着一把刀捅进了他的心口,疼得他颤抖,无法呼吸。

她眼中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谢延舟,你该下地狱的,还是一个人下去的,我跟小惊蛰会好好地活着。”

他呼吸沉重,惊慌,只觉得她要消失了,耳畔的声音又变了,是寂静之中雪花飘落和踩在雪上的吱吱声。

有人跟他说:“你要相信爱,想要治好自己,你就要勇敢地去爱一次。”

“如果又受伤了呢?”

“人的一生怎么可能不受伤呢,你在拒绝爱的同时,你也在受伤,你看似强大,事业成功,但你内心却有脆弱的一面,你在你父母那边没有得到爱,你又伤害了你的女儿,这是一种死循环,或许你把爱倾注在你的女儿身上,你会感受到另一种意义的父爱。”

……

谢延舟睁开了眼,他觉得很累,睡了跟没睡一样,现在这个诊疗室也不能给他提供良好的睡眠环境。

他睫毛轻颤,手心潮湿,清清楚楚地记得梦中的画面。

这不过是他这几年日日夜夜的噩梦。

他遇见过沈一喃,沈一喃知道他去看心理医生,嘲笑:“哟,噩梦频繁吗,心理出毛病了?这样也只能说明你还有点良知,但你只是做噩梦,但柚柚是真真切切地经历了那些痛楚,你所受的一切痛苦,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乔那时候正陪着他,还护着他:“你说话太难听了,我们眼周也很痛苦的,只能说他们俩都有错,不适合在一起,眼周也没杀人放火,给钱出力了,也还可以啦……”反正他兄弟,只有他能骂。

沈一喃:“一丘之貉。”

乔:“闻律师也不差啊,这可不是什么男人女人性别的问题,眼周当初都追去国外了,是想好好挽回的,闻律师没给他机会啊。”

“他那是想挽回么?”沈一喃嘲讽,“他以为他是谁啊,他想挽回,别人就得等着他施舍一样?你又以为你是谁?”

她眼神高高在上,如同蔑视蝼蚁。

乔只恨自己的口才和语言不够好,最后换成了他的母语:“不管我是谁,你该问问闻律师把她自己当作谁,据我所知,温总才是她的仇人吧,她都能选择和温总合作,她才不信任眼周,先跟闻阳合作,后面又跟温元厚合作。”

沈一喃轻笑,也换了语言:“谢延舟有什么值得柚柚信任的?他在柚柚眼里,连温元厚都不如的话,他反思一下自己吧。”

这一句话扎中了谢延舟内心深处。

他知道或许是温元厚逼迫了闻柚白,但她却根本没想过联系他,让他帮忙,甚至直接销声匿迹,她以前就知道来求他帮她。

沈一喃:“温元厚是柚柚的噩梦,他谢延舟又何尝不是?”

“喃喃,好了。”她哥沈一远走了过来,这才让沈一喃不再痛骂。

沈一远骂她:“自己受了委屈,什么都不敢说,帮别人倒是跟打战一样,怎么,你要把谢延舟吃了?”

她的头靠在哥哥的手臂上:“不想吃,他看起来很难吃。”

乔:“……”她没精神病吗?这个跋扈的千金大小姐。

谢延舟让人送走了心理医生。

医生说:“其实闻小姐给你在潜意识里留下的痕迹,远远地超过了你的父母,你已经很久没梦到小时候的你和父母了。”

他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他抿唇,轮廓锋利,想起什么,先脱下了手腕上的小皮筋,他今天戴的是闻柚白给他黑色欧根纱发圈。

早几年恋爱,就流行男生在手上戴女朋友的小皮筋。